漢陰先生文稿/附錄卷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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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錄卷一 漢陰先生文稿
附錄卷二
附錄卷三

年譜[编辑]

二十七年己亥公三十九歲正月。上疏言調劑朋黨。上不納。

時黨人以和議爲目。力攻柳相。斥逐士類。朝著洶洶。公憂之。上箚歷陳自古朋黨之禍。仍請斥逐奸憸。而備言鎭定調劑之道。上答曰。卿言雖是。時有古今。事有異同。韓信背水而勝。苻堅背水而敗。今之時與此何異。

三月。屢上箚。乞解相職。上終不許。

時劉綎構陷公不已。以爲公厭薄天兵。欲令撤回。不肯供給。以此歸訴軍門經理前。上司亦信其說。擧公名。令朝廷遣督東道糧餉。洪汝諄欲乘機擠公。上密啓劾公。公十上箚乞解相職。箚略曰。卽聞經理衙門。著臣東道督糧。而朝廷準其言。近日各衙門。因劉將搆陷。終有此擧。日後留兵三萬。若終減不得。而使臣辦糧。則其責不特止於臣一身而已。頃日麻提督謂通事朴大根曰。劉某甚奸。以不測之言。搆陷李某於部院衙門。部院信之。初一日關王廟約誓時。西路將官於軍門,經理座間。提起臣名。詬罵頗甚云。以此推之。其輾轉浸潤之說。無所不至矣。目今經理旣令督糧。固當速赴。而各衙門被讒說所撓。旣以臣爲厭薄天兵。則其於呈懇小留兵也。臣不宜在其間。且臣若仍據。則每商議國事。彼必曰。某也爲議。其論如此。心便激惱。不從所言。其爲害祟尤大。豈特不遜之言。犯觸君上而已。上答曰。卿之心事。如靑天白日。狂風驟雨。雖或發作。其體固自若也。卿內省不疚。外不愧人。劉氏之子。焉能害于國匈于人哉。天鑑孔昭。倚信愈重。時議雖媢。終不能害公。公終不自安。

請調本國丁壯。幇助天兵防守。

萬撫臺以善後官兵郉軍門將還。上本請留經理萬世德,按察副使杜潛,提督軍務總兵官李承勳等。領兵留住守王京。爲善後計。必留三萬。然後可以成經理模樣云。朝廷以餽飼之難。懇請減留三千。經理終不肯從。公以爲我國湊合八道之糧。僅可供一萬數千衆。今陳游擊三千兵已往釜山。藍,茅藍芳威以游擊領浙兵。己亥七月還。茅國器亦以游擊領步兵住星州。己亥十月還。兩將標下軍通共七千。又將不日下去。彼處之糧。從何處繼給乎。此是我國存亡所關。乃上啓具陳。且付陳一策。略曰。天兵一萬該支糧餉。可供本國兵三萬。本國民丁。雖甚死亡。而各處收合。可得此數。今減其半數。倍調本國丁壯二萬。幇助天兵。操鍊防守。則可以爲長久之道。而便於事勢如是。明白措語。自上更爲咨揭。而諸臣又以此一節請之。未爲不可。請更議施行。經理竟不聽。留兵二萬四千餘人。至庚子九月。始撤還。

四月。措置留兵糧餉事。承命南下。

時兩南蕩殘。留兵糧餉。湊合各道之穀。漸次輸運。然後可以接濟。而卒然往督。則反恐無益。故公未及前發。萬經理以此屢致慍語。又其揭帖。有未安之語。公不得已卽行。臨行。啓曰。糧餉措置。雖責戶曹。而該曹號令。難以檢督各路。請令戶判。兼備邊司軍餉廳。率明敏文郞一人。專管運餉諸事。凡臣狀啓調度之事。一意句管。表裏相應。又擇三南剛廉解事之人。勿論時,散。堂參以下。諸屯兵處。分差放糧官各一人。明査軍數。細加管照。且如交郵遞運之所。一體施行。令糧船到卽解收。以無遲滯。觀其所爲。另行賞罰。公仍歷巡兩湖沿海之路。看檢運糧形止。

閏四月。巡到羅州。開府仍留。○七月。歷巡南原。遂還朝。○上疏陳懇遞相職。移拜判中樞府事。○九月。咸鏡監司尹承勳啓請伐北虜。公以爲不可。上從之。

時北虜頻爲邊患。承勳採訪軍情。量度形勢。條陳十五事。其一乃請問罪之師。蕩覆老土巢穴。以伸國威者也。朝廷初許之。承勳遂與約束。整頓兵馬。擇日擧事。上問於公。公對以爲伐之而蹉跌。國隨而亡。不可輕擧。姑緩師期。以待明春。相時而動可也。時武將李鎰與公議同。言官及同知李廷龜亦上疏言不可伐。上下書止之。

二十八年庚子公四十歲春。復拜訓鍊都監都提調。上箚辭。不許。

公積瘁成疾。輾轉深痼。殆將半歲。上特賜藥物調理。至是。上下敎曰。未審卿症如何。春日和煦。必勿藥有喜。訓鍊都監。王師所隷。勸勵之方。近益解弛。未免始勤終怠。屬當春汛。督率三軍。振起整頓。使旌旗變色。士卒樂爲之用。非卿不可。是以復任卿爲都提調。宜從速出仕。急邦家之危。而體寡昧之意。公上箚陳都監疲弊之狀。且辭以疾。上溫諭勉出。不許。

三月。承命。與李公元翼日赴籌司。

傳曰。李元翼,李德馨。才智最優。當此國事艱危之日。宜令日日仕進備邊司。籌畫兵糧。

八月。再上箚。論量處留兵便宜。

時中朝諸戍將皆將撤還。留兵多寡之事。尙未有決定之議。公又上箚曰。今之爲百姓所苦者。莫甚於天兵。而天兵一朝捲回。其小快於目前則有矣。日後元氣索然。異症橫發。則未知國家將何以善處。倭賊一退。南方蕩然。而連歲無竊發之警者。只是藉天丘聲勢耳。今者。無他計而盡撤。則賊之生心侵軼。在朝夕矣。竊念對馬島密邇釜山。爲水路咽喉。則其於我爲害迫矣。彼緣地瘠生薄。素資於關市。則一日未嘗忘我國。豈其邈然無意於我乎。今賊酋旣死。擧兵再來。非臣淺慮所可及者。若馬島之倭。撑駕數十船。出沒視我。則必以乞和之得不得決焉。此乃近睫之火。迫膚之災。其可恝乎。倘機過而始講。旣動而行計。則操縱益出乎彼賊而羞悔甚矣。當奏天朝。奉旨乃行。詳陳先王爲民關市及近日賊之乞和之曲折。一一明白敷奏天朝。仍請留一枝水兵。圖完此事。使許和之令。出於天將。責還被擄。自效其誠。量定約條。以中其心。則南邊之事。庶有歸宿。且遣使退賊。雖天將所諱。而許款緩兵之擧。其實外爲大言。而內深欲者。善辭而達之天朝。天朝亦必以此計爲不得已。豈不爲區處乎。臣又聞遼左地方。妖賊竊起。至於廝殺。官兵還鎭待變。本國今當以此爲辭。轉奏天朝曰。平安一路。接連遼右。地界多可據。儻此賊跳入本國。竊據山谿。潛通虜酋。則爲禍深矣。今善後官兵。乞留鎭義州,定州等處。以備不虞。或乘時挾擊。允爲萬全。而小邦亦資賴以圖效云。則天朝亦不以爲非。無事則先撤。有變則姑過冬而撤。豈非幸乎。深恐天兵一撤。則此等事欲講而無所及矣。又上箚。略曰。倭賊之退。非以戰克。乃賣和使退。而適中其欲撤之機。倭之屢遣使而戢匈鋒者。惟望此事有終竟耳。今者無他計而卒撤戍兵。彼鎭撫之意。亦必知戍兵朝撤。而倭船夕渡海。欲許其縻。心必切矣。特以中朝論議方峻。本國據義斥絶。故不能強焉。今當急構一咨。先請子鎭撫。就水兵內。抽願留者二千。留釜山。陸兵內。抽願留者一千。統留海岸。一面協鍊三道水兵。一面作聲勢以示馬島往來之倭。將計就計。以中其意。或責刷還。以劾其誠。或嚴約條。鉤致情形。則倭奴姑聽命。而可冀數十年無事。小邦因以息肩生聚。則後擧庶可望也。乞以此轉達。以完大局。不至貽悔云。則鎭撫必然之。厭苦而欲速撤之語。不攻而自破矣。且馬島之於我。譬如切隣。豈有永絶不通之理乎。調信乃薺浦倭奴之產。匈狡而有計。實行長,義智之謀主也。故臣嘗以爲日本可絶。而馬島不可絶。今姑專爲留兵陳奏。而許縻之事。先咨鎭撫。隨後奏聞。似爲宜當。上允之。卽遣辛慶晉。將留兵盡撤及乞留南兵三千。倂給折色月銀。鎭守南邊事。奏聞。帝命屯守重兵。善後圖終。

二十九年辛丑公四十一歲二月。拜忠淸,全羅,慶尙,江原四道都體察使。開府星州。

完平李公旣遞。上命公代之。以同知韓浚謙爲副使。公辟吳允謙爲從事官。南下歷盡海防。振肅軍政。務除民瘼。規畫百爲。一出至誠。黜陟臧否。一任公道。毫無容貸。方伯守令。或有望風解印者。

四月。斥退對馬島倭使橘持正。

對馬島倭平義智連遣橘持正。刷還被擄男婦。操倭書契出來。有恐喝求和之意。公以爲。此是馬島詐計。非日本所遣。乃館於島中。不許下陸。卽爲馳啓。朝廷徑卽許和。禮曹答書及開市公文來到。公以爲不可。包還禮曹答書。具由啓聞曰。此非日本事。必是馬島詐計。不可輕許和親。開市必爲藉重。天朝奏稟爲言。詳探動靜。然後議處。傳曰。誠爲得計。幾誤大事。卿其從長處置。便宜施行。公乃遣人責之曰。天朝以汝倭傾側反覆。留兵本國。以爲善後之計。敢於此時。躗言慢我乎。仍集天兵之落南不歸者。作爲一屯以示之。又揭報萬軍門。出諭倭告示帖。張掛釜營。折其哄脅之謀。賊果關口而退。

啓請韓嶠管嶺南操鍊事。

癸巳。置訓鍊都監。時公以戚太師繼光紀效新書敎鍊。然其書多用方言。未易究竟。且多不備。公與西厓公。益加釐正。撰陣法以演習。譜武藝以翻譯。更令訓鍊僉正韓嶠。較勘爲三卷。印頒中外。至是。公以爲嶺南瀕倭。操鍊軍卒。視他道尤急。而韓嶠素鍊習有材力。啓請帶來專管是事。嶺兵益精。時嶺南伯李時發。又欲廣布是書。與安東府使黃克中,洪履祥。重刊之。

啓請李貴爲召募官。

李延平爲金堤郡守。御史劾以貪虐。罷官抵罪。公卽移文全伯曰。曾聞李貴盡心官事。今見繡啓。極爲駭愕。全伯遂査得其盡心軍務措糧括田之績。報于公。公遂啓聞曰。李貴爲舟師都廳。任怨擧職。爲隣守及土豪所嫉。竟見斥罷。情事極冤。貴自亂初。宣力國事。不遺餘力。今欲募兵築城。非此人莫可。請付召募官。下送臣所。又移文備局。使卽督送。貴不得已來赴。面議軍務。問民弊瘼。行過居昌。聞鄭仁弘居鄕豪右之狀。移文本郡。覈治其奴。由是。大忤時論。禍將延公。然公不爲動。

五月。進被擄文官姜沆疏。

沆。湖南人。當倭亂。乘舟避兵。爲倭所擄。入日本。以文字。與倭僧輩結交有力。不忘本朝。因商倭。上待罪疏。且陳賊中事機。公卽爲奏聞。後三日。又有沆疏。蓋慮其閪失。有二度疏也。公傳示備局。有宋朝洪忠宣復出之語。

巡到永川。祭始祖墓。

始祖諱唐。高麗生員。避辛旽難。隨子遁村公。隱於永川。及卒。葬于蘿峴。至是。更置墓戶。使之奉香火。禁樵牧。

巡到大丘。訪處士徐思遠。

徐公隱居洛江上。公訪見。留詩以贈。

巡到右水營。祭故統制使李舜臣。

遣從事官吳允謙。爲文祭之曰。某與公初未識面。倭橋之役。簡書密議。吐盡心肝。公感我情。我服公略。每謂平賊之後。規畫舟師。有其人矣。捷書幷惡耗而至。道上駐馬。隕淚之狀。至今思之氣塞。

十月。承召命。還朝。

九月。傳曰。都體察使李德馨下去已久。今者。風高防歇。其處又有巡察使。朝廷亦有議論之事。時會寧藩胡煽動北邊。故有是命。冬則上來。待春還爲下去可矣。至是。公促裝北歸。

啓請留惟政于嶺南。以備倭信。

馬島倭聲言明春。平調信或他倭使更來請和云。而接應之際。無可使者。時惟政旣完釜山城役。惟政乙未丙申間。築公山,龍起,金烏山城。辛丑。募粟築釜山城。已返關東故棲。公啓請令慶尙監司。招置道內山寺。以備緩急之用。上許之。

十二月。橘持正再來乞和。公呈書萬經理。請遣天朝差官。不從。

持正又來請和詗探。情狀叵測。朝廷移咨撫院。公亦呈文。詳陳其情。經理報書曰。接手箚。詞旨周至。區畫詳明。其注念本部院。尤極耿切。惟是賢者登庸。國有長城。君子在朝。夷狄守境。遙知執事領東南之寄。感慰何如。島奴習聞。必相戒勿盜邊。豈敢再肆狂噬。來箚謂對馬島酋長春來。將躬自求和。覘我虛實。欲資彈壓。須得天朝委官。庶彼匈狡。知所斂戢。但海上兵興。業更七祀。彼衆力屈。掃穴遁歸。及今三年。鯨波偃靜。天朝始終主戰。乃克成功。則島奴之所畏者。天朝之威與決勝之猷耳。彼狡請封之詐。今始見之。天朝豈可以和之一字明示島奴。而令匈狡之無所忌憚也。委官之遣。斷斷不然。豈直天朝之羞。亦貴邦不了之謀也。爲今之計。無如量貴邦之力。爲權宜之謀。渠果求和。可許則許。且陰爲之喝曰。此非敢聞於天朝也。不然。將又以大兵下甲弊邦之墟矣。況昔日經理之臣。今受經理之寄。聖天子何嘗一日不慮爾島之復來也。今日交隣之事。惟弊邦任之。信如是。明委擔於天朝。以爲必不敢和。陰收功於操縱。以爲姑暫議和。借此聞暇。大爲修守。此貴邦息肩之日。蓄艾之時也。彼狡旣知貴邦之許和。將要貴邦以難從之事。且曰。此天朝之命我也。此時兵不足以張其威。和不足以滿其志。一委官之請。遂爲城下之盟。可不惜哉。且咨文。備詳委折。遠煩好音。再此布意。宗社大計。惟執事實重圖之。○自是歲迄于乙巳。橘倭凡七來。刷還被擄人口。乞和甚懇。平義智,平調信,平景直等。又必奉書於公。要成和好。公相機應辨。據義折之。每以經理軍門不許通款爲辭。倭欲探天將之留屯。潛搶海邊鹽卒。旋卽遣還。公答書責之曰。自擄自還。秖見反覆之狀。今此來書。非是要和。乃自絶於天將。儻此言徹於天朝。則徒激天怒。而反有害於和事。惟在足下痛改舊愆。能盡誠意。以事成爲期而加勉焉。蓋公慮我國之於對馬島。雖不得不和。必欲待其積誠。永絶後患。而及至乙巳。輕受犯陵賊。許其通和。致誤事機。至今爲無窮之患。識者恨之。

三十年壬寅公四十二歲春。陞拜領議政。○三月。陪詔使顧天峻。遊漢江。

翰林侍讀顧公與行人崔廷健。奉皇太子冊封詔勑出來。公同遊有詩。

夏。承命。按治湖西誣獄。

時湖西誣獄起。公以首相。按獄平反。所活甚多。適有不參鞫者數日。聞獄事將逮柳永詢。而柳永慶欲羅織成獄。卽入鞫廳。請先訊告者。上不許。固請再三。遂解被誣者數十人。一日見放時。參鞫諸臣多以緩治逆獄。致激上怒。下敎曰。春秋。緩治逆獄。是亦逆也。群臣皆相顧失色。公獨怡然不動。每以婉辭明辨。上怒亦解。

繳還東宮內旨。

東宮適有內旨奉下。公不開。封還其使曰。如有可問之事。當於書筵下敎。不宜私有密旨。臣不敢開見。數日諸宰入侍。上曰。東宮下書於大臣。大臣不受云。何大臣當之。對曰。小臣有此事。上曰。古有此事否。對曰。此不是異事。東宮久在撫軍。連下書於隨行大臣。故今亦偶未思得爾。上笑曰。卿言是也。

十一月。呈病遞體察使。又箚辭相職。不許。

時公病告踰月。上特遞體察之任。諭以安心調理。又降敦諭。公又上箚陳久病曠官之狀。乞解相職。上答曰。今日國事。莫能收拾。危如春雪。此正大臣鞠躬盡瘁之時。豈引疾求退之日乎。卿宏才碩德。方切依毗。以安社稷攘夷狄。盡忠國家爲意。无妄之疾。自當有喜。卽爲調理出仕。是予至願。

三十一年癸卯。公四十三歲上召命勘勳。公上箚辭勳。上奬諭不許。

辛丑。上命錄扈聖,請兵,宣武等勳。白沙公以元勳。上密啓曰。伏見前後備忘。有云。有功人皆可錄。請得天兵者當爲元勳。臣請以耳目之所睹記者陳之。方大駕駐平壤時。臣以爲今七道皆敗。無用武之地。莫如請救天朝。諸臣咸以爲迂闊。議遂不行。後數日。李德馨詣行朝。臣曰。我有請救天朝之策。而朝廷終不採。李德馨驚起曰。此計最妙。明日。吾兩人力爭之可也。翌日。俱詣籌司。李德馨卽發此論。爭之甚力。群議頗以爲然。遂定請兵之議。臣與李德馨。同在上前。爭請自往。不決。上仍命德馨往。其後得天朝發兵文書。則固多李德馨周旋之力。轉奏而得來者也。發兵文書俱在承文院謄錄。可考也。德馨之功。實關機宜。而只緣當時因公南下。追到平壤。非自京扈從之類。無人擧其名。臣竊惜之。上答曰。李德馨之爲國誠深智計勤勞。予所知之。只緣非初從之臣。故不錄於書啓中。姑待定功。每欲議之。今此之啓。實獲我心。賊鋒長驅而北也。自請往諭。以緩其勢。及至平壤。見虜諭以利害。此豈人人所爲乎。非忘身殉國者。不能也。因命錄勳。至是。命召公會勘諸勳。公上箚辭勳。仍辭勘勳。其略曰。今之磨勘此勳者。以啓下單子爲準。而臣名不在於此。以自京扈從爲限。而臣爲諭賊。追到平壤。以請兵爲諉。則臣異於赴京之人。以從征論功。則臣異於征倭之將。前後左右。無一可錄。而往年。李恒福錯有陳啓。其後希功之徒。妄相唱說以爲。大兵之出。實由於德馨之首請。至擧皇勑。傳示於人。懼然恧然。尙何論哉。臣身抱嫌如此。擬議之際。亦難可否。乞賜體諒。鐫臣姓名。以安愚分。不勝幸甚。上答曰。謙則至矣。然錄勳大事。不可因辭進退。宜勿辭。

七月。又屢上箚固辭勳。不許。

公再箚固辭。上答曰。當國家蒼黃之日。有功皆可錄。卿有大功。自不可掩。宜勿固辭。公又上箚辭益力。上又敎曰。卿忠節素稱。勳勞茂著。當賊鋒之長驅。請自往賊前。諭以利害。期紓國難。則是勇奪三軍。徒步追行在。夙夜盡瘁。內而運籌決策。外而乞兵天朝。驅除兇賊。以安東土。則是功在社稷。卿雖切大樹之嫌。予寧忘鍾鼎之祿。宜安心克遵前旨。無用固辭。公愈不自安。懇辭不已。一日。上敎曰。今日朝講。領相辭勳之語。書啓大槩。公曰。臣旣非自京扈從之類。又於征倭。無躬施之勞。何可參錄於此勳。臣不得鐫改。則國家重典。將自臣而輕矣。其在臣身。亦恐終發狂疾也。上曰。錄勳事。欲爲而不得爲。欲不爲而不得不爲。議已定。何可改也。公又曰。臣則初非殿下單子中見錄應勘者也。亟命元勳。刪去臣名。使之安心。參於擬議。則事體亦穩便矣。上乃問于大臣及元勳曰。領相辭勳。至再至三。予意前後已諭。而反以爲悶。欲聞卿等之意。功臣都監諸臣啓曰。李德馨在壬辰危亂之時。其所以宣力效勞者。不一而足。姑擧一二言之。力主請兵之議。自請赴遼東。備陳危急之狀。使本國事情。得以上達天朝。發兵拯救。保有今日。此其大者也。及天兵渡江之後。接伴天將。隨機酬應。終始周旋。其勤勞最多於諸臣。今日參錄正勳。固出於公共之論。德馨每以初不扈從爲辭。此則有不然者。當賊兵長驅而北也。欲單騎見賊。以止其鋒。雖未能得達。中道而返。其志亦壯矣。況此行初出於朝廷之命令。是謂因公而出。豈可與無故落後者。比而同之。不錄其功乎。德馨不自有功。非但箚辭再三。至與臣等。會坐議功之時。每自退托不安。今日榻前之啓。亦出於肝膈。無一毫飾讓。然在國家酬勞之典。不可以自己之辭。輕改已定之功。臣等之意如此。傳曰。正是。

列朝實錄。設局印出。公承命摠裁。

國朝史草。藏于春秋館。又印三本。分置于全,星,忠三州。壬辰難盡爲灰燼。獨全州被兵最後。故一帙得全。上在龍灣時。亟命船運。奉于行在。至是。開局重印。命公摠裁。又於館官外。增置堂上額十員。編修以下。不限員數。計日程功。皆親自纂寫。至丙午四月功訖。分藏于妙香,太白,五臺諸名山。以全州舊本。藏于江華。

因戶曹啓。獻議用錢。

時公貨匱竭。經費窘乏。戶部啓請鑄錢。公議曰。我國無泉貨。只用米布。故農病國貧。今當破格設法。使利權在上。往年。楊經理每語臣以糧餉匱竭。只宜創用錢貨。今戶部益艱。若自官家鑄錢。務便人情。詳盡規畫。俾無纔設旋廢之悔。朝廷多不便。事寢不行。

冬。移葬先妣。屢箚乞解職。不許。命給暇。

時公將遷先妣墓於楊根中隱洞。上箚乞解。上答曰。遷葬解職。旣不著於禮經。雖小官。猶不可循情而越禮。況大臣乎。宜從禮文勿辭。又屢箚陳懇。上終不許。諭以安心往來。仍命本道監司。著令護喪。又給役軍二百名。一朔赴役。公感激異恩。每言及流涕。

三十二年甲辰公四十四歲春。以疾三箚乞遞。不許。

公於去冬遷厝時。觸冒霜雪。親自敦事。仍致疾患。連箚乞解。又爲呈辭。時上候久未寧。不得已強疾出謝。

三月。上箚乞遞領相汰勳。不許。

時勘勳久未決。臺閣紛然迭議。大司諫許筬啓以爲。大臣身在應削之中。而不避嫌疑。金荷潭時讓筆談曰。柳永慶不得隨駕。而亦在錄勳中。筬之意。蓋爲永慶而發也。公上箚自引曰。勘勳失宜。輿議重激。固其所也。臣居大臣之首。忝應削之勳。抱嫌誤事。罪誠大矣。但其論斥或過本情。有言合勳號而遷退者。乃大臣自爲之地。至於假托上命。箝制人口。乃無狀權奸之態。若此爲罪。則恐罪不稱情也。大臣有失。則據實而劾之可也。今因公事間。矇矓重斥。無所不至。爲大臣者。其可自安乎。上答曰。具悉卿宏度偉量。推許公論之本意。今玆錄勳。不幸紛然。其磨勘。非卿一人之所自爲。則於卿別無所損。彼臺諫前後論執。必欲盡削。予固惡其過論。雖然。尹元衡論功時。寧有此論乎。此無非卿厚德宏量有以致之。其曰。假托箝制者。此乃偶然之語。豈敢矇矓重斥乎。有韓琦。然後來跋扈之斥。未聞後世以韓琦爲跋扈。其言適足表韓琦之忠。策勳大事。豈可輕汰有同兒戲乎。卿之心事。予悉知之。元首股肱。相須爲體。喜見卿奬進臺諫。故予亦吐出肝膈。卿宜安心勿辭。

又上箚辭勳。請錄金千鎰,高敬命,趙憲三忠勳。

公前後八箚。斷然必辭。上至下嚴敎以責勉。旣定策倦。方擧祭盟。公不勝悶迫。又上箚曰。臣無功而受勳。將參會盟之宴。臣實內愧。曾蒙上敎至嚴。不敢更辭。而中心所蘊。何敢畏威隱諱。以重欺君之誅哉。臣雖有東西奔走之事。此乃臣子之職分。扈聖討賊。一無可紀之功。金千鎰,高敬命,趙憲。白面倡義。竭力討賊。以身殉國。功業雖小。節義炳煥。無愧於古人。願削臣無名之勳。收錄此三人。以明節義。以樹風聲。

因求言。上箚陳戒。兼陳邊良傑事。忤旨。承嚴敎。卽呈病免相。付判中樞府事。

是歲元日。有白虹貫日之變。上命二品以上。各言所懷。時臨海君珒。使盜殺儒城君柳煕緖。奪其美妾。捕盜大將邊良傑。捕治賊取服。臨海君將抵殺害宰臣之罪。上大怒以爲。良傑與煕緖之子。謀陷王子。嚴鞫刑訊。將斃杖下。上敎曰。邊良傑推鞫不嚴。使柳𦨙同入一庭。指授賊招。捏造不測之語。謀害王子。柳𦨙冒入鞫庭。指授一箇賊人。期欲除君之長子。屠父之愛妾。其計匈慘。幷拿來嚴鞫。刑訊屢次後。減死竄配。人皆嗟冤。而終莫敢言。公欲不避私嫌。上箚伸救。一時知舊。懼禍及公。爭來止之。公曰。吾受國厚恩。位至首相。今見國之大將。因捕賊而陷禍。慮其利害。而獨不一言乎。乃上箚極論時事。略曰。往者。有臺官峻辭斥論王子。及嚴敎一下。倡論者自辨得免。同參者反罹譴責。至今閭巷。有改供招臺諫之譏。臣旣切痛言官處事躁妄。又念王言一布。遠邇俱駭。曾於登對。暫達愚悃。而柳𦨙獄事。聖敎極嚴。擧朝震駭。柳𦨙之事。臣不敢論。彼邊良傑。則事體異於柳𦨙矣。良傑則有何利於己。而敢生謀害之心哉。良傑若死。則小民愚迷。乃謂老將因捕賊而被禍。群盜增氣。傷損甚大。國人嗟痛。大臣,言官無一言者。此皆積疑慮之漸也。他人不敢言。而臣又結舌。則是擧朝負聖明也。彼宮奴之恣橫。又豈王子之所盡知乎。然貽累於王子。歸怨於朝廷者。皆此輩之所爲也。守令怵怯。小民怨罵。有若愛王子而爲之地者。須出痛懲。使曉然知其非盡出於王子。則民聽聳動。奸騙屛戢矣。上怒益激。乃下嚴敎曰。領相謂良傑以捕盜之故被罪云。是以臨海爲賊乎。又曰。豈謀害乎。然則良傑推尊臨海乎。旣不爲謀害。則宜可以賞之乎。意謂大臣必請誅良傑。伸臨海之至冤。雪朝廷之羞辱。乃反爲此說。不亦異乎。公卽引疾。呈告三度。四月免相。白沙公代爲領相。亦上箚辭曰。臣之起廢。豈不以李德馨之去位也。近日邊良傑之貶。心傷其過情。以此而言。德馨卽已言之臣。臣固未言之德馨。究其心則一而二。論其跡則二而一者也。尋亦免遞。

六月。改定勳案。錄扈聖原從勳。

公旣斥免。柳永慶代主勘勳。指公箚曰。此實錄也。漢老辭勳宜矣。遂不錄。左右爭之。不能得。物議譁然。莫不嗟惜。至閏九月。都監諸臣啓曰。前日參於正勳而還削者。其表表實蹟。各於名下懸錄以啓。傳曰。扈聖未參人李德馨等六人。實爲有功。各加一資。大臣則子,壻中超授六品職。

三十三年乙巳。公四十五歲奉歸知事公於龍津別墅。

公先妣墓在楊根龍津。公爲便省掃。營別墅於廣州龍津雲吉山下。距中隱十里。而頗有溪山之勝。遂爲奉親終老之計。名堂曰大雅。名亭曰怡老。名軒曰眞佚。又別構小亭曰挹秀。名書室曰愛日。多取天朝名碩題詠扁額以飾之。至是。知事公就閒來居。公往來省覲。以爲晩年菟裘之所。

三十四年丙午公四十六歲三月。永昌大君生。百官皆賀。公稱病不參。

李愿樗亭集曰。永昌大君生。時相柳永慶勸東宮賀。百官陳賀。漢陰公稱病不進。白沙公亦不進。此擧乃永慶戮。永昌死。大妃廢。光海亡之張本。公之逆料明鑑如此。○野史曰。陳賀令出。白沙公使人探公。公曰。我病腹不能進。白沙公遽脫巾。就枕曰。今日吾亦病腹。

四月。同詔使朱太史之蕃。遊漢江。

朱公來頒誕皇孫詔。曾聞公聲名。至是。一見傾倒。同遊漢江。歸贈二律。公小序曰。昨日漢江陪賞。怳如一夢。亂後創見盛事。倍切興感。伏賡高韻。以效下懷。幸賜斤正。朱公大加稱賞。奉詩以謝。又書贈龍津別墅扁額。

日本。僞致犯陵賊。請和。公獻議嚴斥。

時源家康代秀賴爲關白。使平義智持書請和。先是。上怒言和者。柳永慶承望上意。力排和議。及爲首相當國而倭又來請。永慶答以若縛送犯陵賊則和可諧。至是。義智縛送二人。稱爲犯陵賊。皆年少當壬辰僅七八歲。永慶猶以爲眞犯。將告廟宣赦。朝臣多爭之。上下其議。公獻議。略曰。我與倭奴是何等讎怨。宗社丘墟。山陵受辱。八路生靈。魚肉於干戈之中。殆近十年。縱未能食其肉寢其皮。豈可無大利害。而欲與之連和。玉帛相聘。臣不知其可也。且今所械來兩倭所供內。視我形貌。今纔廿餘歲。當壬辰年僅六七歲。豈可作賊他國而犯陵乎云云。其倭果髥始生之少年。所供不虛。此非難知之事。倭奴則與我和不和。極不關重。而馬島居中用事。以二死囚。詐稱犯陵而欺我。欲觀我之所答。今將眞謂之犯陵賊而受之。告廟頒敎。有若戰勝獲醜者然。正墜倭奴奸詐。臣竊羞之。受此倭一殺之後。解讎講和次第事。倭奴潛笑必不少。臣竊羞之。朝廷不聽。斬倭於市街。遂與許和。

回答使呂裕吉等發行。公贈詩以別。

時日本請通信使。柳永慶勸上許之。以僉知呂裕吉爲上使。校理慶暹爲副使。佐郞丁好寬爲書狀。後以通信爲嫌。改稱回答使。書狀稱從事官。擧朝爲詩餞之。公亦詩贈三使。其一聯曰。臣子未湔陵寢辱。簡書先入犬羊天。執政聞之。大忤。

三十五年丁未。公四十七歲輓西厓柳相公。

三十六年戊申公四十八歲二月。上大漸。公與諸大臣承命。入受遺敎。

初二日。上疾亟。命大臣入聽遺敎。公與李元翼,李恒福,尹承勳,柳永慶,沈喜壽,奇自獻,許頊,韓應寅,都承旨柳夢寅,注書金時讓等入。上當門臥。加龍袍。拖玉帶於其上。色絶已久。公進曰。禮不絶於婦人之手。請屛婦人。靜而俟之。已而上賓。

陞付領中樞府事。○三司告臨海叛。請按律。公與白沙公。同請全恩。

初五日。光海主卽位。外間已疑臨海君爲變。扈衛久不撤。至十四日。三司密告臨海叛。交章請事下大臣議。公與白沙公。獻議曰。謂之異謀。則未得其詳。思以全安。則合申私恩。今計獨有置之官家近處。豐其餼資。母致困乏。未幾。鄭寒岡逑以大司憲。亦疏陳是議。完平公上箚。亦奏全恩。時論紛然力攻。謂之護逆。事將不測。光海兩可而幷止之。安置喬桐。然朝議遂分。有執法,全恩之異。終爲搢紳禍祟。

引疾呈告。光海溫諭不許。

遣御醫診視。賜以藥物。

三月。上新政箚。

時大行在殯。而鞫獄泛濫。武將宗室。多被拷訊。國人洶懼。且群小惎間。事多有難言者。公深憂之。乃上箚極諫。其略曰。臣一死殉國。素所蓄積也。思欲以未報於先王者。移效於殿下。豈有量哉。前在大行升遐之時。伏見正終受遺之義。嚴截明白。而外廷或有過慮之說。臣竊訝焉。臨海之愚悖。國人所知。已安置于外。而武士之交結者。宮奴之害民者。顯有當律。先事善處。啓撤兵備。何不可之有。今三司爲告首。只以陰蓄異志四字。請拿推武將。以此斷大獄。不亦疏乎。當聖上嗣服之初。干係至親之變。有難遽處。而數三臺諫。率爾爲辭。急於防患。而未暇念於處置。惜乎駟不及舌矣。當此生長之節。廷鞠久設。號哭載路。人心似沮。除應罪者外。不緊被逮者。速命議處。則擧國咸忭矣。往年柳𦨙之獄。諸臣莫敢開口。而臣冒進妄言。幾死珒手。今外間以此獄漸濫爲慮。而無一人進言。臣竊怪之。行宮扈衛。經月猶設。不但觀瞻未安。軍卒久直。或蓄怨咨。則損於新政大矣。斯速罷撤。以安衆心焉。仍以十一條。備陳箴戒。其一曰。謹喪禮。審邪說。昔成王免喪朝廟之詩曰。閔予小子。遭家不造。煢煢在疚。於乎皇考。永世克孝。念玆皇祖。陟降庭止。維予小子。夙夜敬止。繼序思不忘。其延訪之詩曰。訪予落止。率時昭考。於乎悠哉。朕未有艾。將予就之。繼維判渙。維予小子。未堪家多難。紹庭上下。陟降厥家。休矣皇考。以保明其身。成王之敬。無一刻懈怠。能繼武王永世之孝。其喪畢而敬如此。則當喪而盡誠孝者必至矣。今殯寢未泠。哀疚方劇。彈論政事。逐日頻繁。今日論一人。明日論一人。章疏紛沓。連惱睿覽。如先朝之失政。盡諫於大行時則可矣。到今言之。不忠也。謀危請封。發語於仁弘遠竄之日則可矣。到今言之。希望也。士之患得失懵學識者。不顧廉恥。褰裳趨赴。攘臂搏擊。深恐日後以殺戮導殿下者。伏願聖明深察焉。其二曰。親賢遠奸。爲治之具。莫先於用人。近來逢迎揣摩。趨附攀結。積痼難醫。人主必明觀公聽。使輿論無壅。端本淸源。使邪逕不開。然後擇言於逆心遜志之間。則正直登庸。諂諛遠屛。朝著自淸矣。其三曰。敎養世子。今東宮岐嶷。輔導爲急。習慣少成。宜擇所與。若太公望之不與鮑魚。恐養以非禮也。疏廣之却外家監護。不以私示天下也。自今宮僚。宜簡一時知學有行義之人。久任輔導。日與親近。則補益多矣。其四曰。誠意正心。人主一身。國家之本。而卽位臨政。人主之始也。察一念於善惡之幾。戒一事於喜怒之節。淸明在躬。權度合理。以爲建中立極之本。其五曰。嚴肅宮禁。治國在於正家。正家在於反身。使內外肅然。請謁杜絶。以爲刑家御邦之本。其六曰。尊奉大妃。惟聖明方抱至痛。皇皇莫及。所欲孝而盡子職者。惟慈殿耳。至誠奉將。先意怡愉。終始無間。以爲敎民興孝之本。其七曰。愛恤同氣。聖上經變盡倫。惟在友于諸王子。頻賜敎諭。益篤恩愛。使和氣休洽焉。其八曰。收拾人心。天命。至嚴而常顯。民情。至微而可畏。目今民散久矣。南倭北鄙。憂虞已迫。此時收拾。最爲急務。寅畏罔間。好惡與同。以爲祈命之本。其九曰。擇取賢士。人主擇人。勿用卑諂。全取方正。使朝廷自尊。以爲觀瞻取捨之本。其十曰。不私外戚。兩朝外戚。盡罹禍敗。獨數人以忠謹自持。慶流苗裔。眞可謂後世法。念漢文之不私。追郭釗之密讓。保其福祐。以爲淸朝美化之本。其十一曰。容受直諫。人君有從諫之實。則下人不命亦諫。譬如江海能容。何憂百川之不歸朝哉。舍己從人。虛心好問。以爲檢身制事之本。太甲曰。今王嗣厥德。罔不在初。事在謹初。曷不勖焉。伏見聖敎藹然求助。赤心銘服。期待堯舜。答曰。天變實由予不德。兢惕罔措。獄事予亦不知所爲。卿須從速出仕。參鞫善處。

因臺諫避辭。上箚自明。

先時。延平李公來見公。語及宮城警備之事。公曰。扈衛軍卒。當此春寒。曠日暴露。必生怨叛。恐有他變。似當速爲善處。若以先王疾亟之時。無端出闕及恣行殺越等罪。罪之出入其門者。從輕重科罪。則反側者自安。而國家處臨海之義得矣。若形迹未著。而遽以逆名起獄。則厥後極難處置。而恐爲聖德累也。吾欲與完平,鼇城相議善處。而未得眞的。故未敢耳。延平卽以公意。往言於鼇城及司諫尹孝先。孝先以爲然。初欲往見公議處。聞崔有源言。果不往議於公。而與有源發言於完席。乃以包藏禍心。陰懷異志。交結名將。多聚武士椎劍等語密啓。公方與諸宰。坐賓廳。將謀善處之際。臺諫密啓遽下。公見其措語與前日善處之意相左。驚謂諸宰曰。臺諫如此發論。何以決末乎。又出語人曰。自古未有三司告變。於是有源大怒以爲。公前後異辭。先使獻納任兗。劾公於避啓中。有源以執義。繼發搆捏詬罵。極其憯巧。至謂之用心反側。公上箚陳卞曰。臣見任兗避辭。辭語凜然。令人驚悚。但一則刺臣箚外意而爲語。一則擧臣初未嘗干涉者而爲斥。一則以臣爲不欲遽發臨海之事。而擠之重罪。一則以臣爲促發臨海之獄。而欲推諉發言之端。臣於是迷服罪之所矣。其初辭語。李貴尙在。其口可掩乎。二月十四日。臣在賓廳而三司密啓已入。其密啓之意。大臣皆未聞知其間曲折。李元翼,李恒福終始同席。如承下問。其不吐實乎。人心至靈。少有自欺。必不能慊。十手所指。是非自判。橫逆之來。雖入地而含笑而已。噫。往年。因獄事而欲殺臣者。臨海也。怒獻議之異己。而欲陷臣者。柳永慶也。臣而效乘時者之爲。則報私怨。此其時矣。只爲愚直愛君之深。方以堯舜爲期待。且論朝家事體。以致臺閣紛亂醜詆。橫加無病自灸。臣之愚也甚矣。仍乞斥罷。優批不許。時延平在咸興任所。亦上疏陳卞。以明當時事狀。

五月。因禮部覆題。上箚請陳辨。

先是。光海在東宮。天朝以捨長立少。不許冊封。至是。告訃請襲使五峯李公好閔赴京。久留禮部。又不許封。其題語以爲。該國會集通國臣民。公議詳確。明白具奏。一面移文遼東撫鎭管。差的當員役前往。詳査臣民推戴實蹟具奏。然後會議定奪云。於是撫院。差自在州知州萬愛民,遼東都司嚴一魁。將出來査勘。公方遭臺言。退在私室。而不勝憂憤。上箚曰。伏聞禮部覆題之語。中朝該官。雖爲福王而發此語。至今臨海上讓本。而撫鎭差官面質。極爲怪愕。差官之來。令解事宰臣明白開諭。使知無可讓無可質之由。然後卽爲一咨。速赴廣寧。備陳事情。探其報揭而來。則中朝之情。亦可知矣。答曰。省見憂國之誠。深庸感歎。頃日之事。卿豈有嫌。須以國事爲急。出而共貞。

差官接見時。陳面質之非。

十六日。兩差官到館。以嗣君之不卽出見。嘖喝比至。又欲見臨海以驗病狂狀。公與諸大臣。據義詳辨。隨機善處。及接見時。差官於御前。令面質其虛實。入侍諸臣。莫敢措一辭。公趨而進曰。以弟證兄。雖下國不敢聞命。差官辭屈。不敢更問而退。

差陳奏使奉王大妃奏文。馳奏皇京。

差官未到之前。專差陪臣李必榮。據本國文武耆老,宗室,散班,儒生,軍民等狀啓。且奏文一本。先爲馳往陳奏。而朝廷以事機甚重。宜特遣大臣直進帝都。備陳實狀。主答曰。李德馨年富力強。且有才智。左相借銜。入送可也。左議政李恒福,右議政沈喜壽啓曰。伏承上敎。益歎任事之得人。公於是辟戶曹判書黃愼爲副使。齎領請襲奏文治發。公以爲。今差官旣還。不幸誣言先入。則使臣繼至。雖工言無益。不如先至京師。備陳實狀。遂星夜疾馳。到遼廣撫鎭諸衙門。應機周旋。明陳前此使臣失對之狀。仍又兼程。二十七日而至京師。○公到遼。與白沙公書曰。生宿緣耐苦世間。壬辰以後。歷盡平壤,島山,倭橋之戰。風雪滿寢衣。矢石落傍邊。自謂艱險嘗已盡矣。不料苦境尤有難堪者。畏景爍金。炎塵眛目。數步不能堪行。而乃日馳百五十里。此際困惱之狀。想故人有以體諒也。所幸。得及兩査官之行於廣寧。不失事機。今欲圖趁多官會議之時。恐筋力先仆耳。

留京師五月。竣事而還。

公留館。逐日呈文禮部。血誠號愬。每見閣老及該部諸官。泣陳本國悶迫事情。辭意懇惻。天朝多官。莫不動念。屢上催本。竟奉聖旨準封。其咨曰。該國舍長立少。原非綱常正理。但差官明白査覈。珒久在病中。琿國人所戴。可冊封。遣使依隆慶年例。又許王妃柳氏封冊。留五月始還。其往返一路也。天朝諸鎭之官。或盛設酒饌。出迎路左。或貽書贐贈。隨處護行。蓋二百年所未有之事。而公之見重於上國。至於如此。

回到通州。揭提督洪世俊論學。

公在館。以使事未完。不敢言私事。及歸到通州。貽書會同館提督洪公。論復性養氣之說。且問中朝理學。今有何人。又請近時名公汪南明,許海嶽文集。宋太史題扁。

到鎭江。揭遊擊吳宗道。乞示廣寧合揭。

先是。廣寧鎭撫官趙偮,李成樑。欲因我國嗣君之未定。民心之疑亂。占取地方。作天朝郡縣。密揭閣部。竟被臺參。公欲見其揭本。托宗道從弟貴道及其表弟施相。公購得。仍書報宗道。使之密傳。蓋宗道壬辰東援時。深與公厚。今又送人。周旋於廣寧衙門及北京朱閣老。宗道之致力爲多。○又貽書楊經理。請得肖像。以酬先王未卒之意。如黃參軍應暘,李摠兵芳春等。書問慇懃。皆東征舊好也。

十二月。復命。

公之未還十月。光海念公遠役。特命畿伯。優給食物於老親所在處。至是。嘉公勞績。超陞公父通政判決事。又官其子六品。錫土田,臧獲倍數。公上箚辭謝。答曰。卿以先朝大臣。爲國事赴愬帝庭。離違老親。備經寒暑。乃奉明旨而還。卿雖不伐。國家酬勞之常典。豈可闕焉。卿宜安心。勿復多讓。辭箚在己酉正月。原本逸。

進呈中朝冠服正制。

主敎曰。我國衣冠。雖遵唐制。而不得其正。先朝每欲貿各樣官服。一正謬誤而未遑焉。陳奏使今適貿來。可得追繼先志。丕變陋習。深庸喜幸。各樣制度。幷倣此改造。本件藏之禮曹。永作依式。

三十七年光海元年己酉公四十九歲春。乞暇省親病于龍津。

時知事公在龍津別墅有疾。公受暇往覲。公亦病發。上箚乞遞職。答曰。知卿有色憂身恙。爲之傾慮。目今詔使白牌已到邊上。聲息可虞。此時卿何以久在外處。卿其調理。奉親上來。

四月。還朝。

以帶職久滯難免越法之罪。陳啓待罪。

因臺啓。上箚陳倭情。仍自劾辭遞。不許。

日本已自十年內和好往來。至是。平義智,平景直出來。要上京進香。又乞開市。朝廷不許上京。而只許開市。憲府劾以忘深讎弛大禁。啓他日無窮之患。請備局有司堂上推考。該色郞廳罷職。公初旣主張回啓。乃上箚曰。憲府以忘讎怨許開市。請罪備局。大義凜然。令人起歎。然其間利害。有不能釋然者。此賊之爲萬世讎。尺童所知也。旣不能斥絶。而與之羈縻。則開市終可避乎。往年。朝廷不幸而輕遣惟政。又不幸而輕遣通信使。失此二策。臣切嗟咄。旣依舊許和。則上京及開市。皆所應行。但上京極難。而開市無深害。彼旣意滿於開市。則上京可以防矣。臣久爲宣慰使。熟諳事狀。故悉達所懷矣。不意堂,郞俱被論劾。臣何敢抗顏於籌畫之列。而但今日待倭。捨此無策。臣職可罷。此議難棄。惟聖明裁擇焉。

五月。和贈熊天使詩。

行人司行人熊化奉賜祭賻詔出來。見公深服。贈以二律。題曰。奉贈李漢陰議政。小序云。議政當倭警時。有定難之功。功成身退。猶在強仕之年。詩故美之。公和之。又陪游漢江。賦詩極歡。

九月。上議請停王大妃拜陵。

時慈殿必欲展拜穆陵。公與白沙公獻議曰。古者。夫人哀,慶不踰國。無遠行之禮。臣等之意。決不可爲也。大妃遂停行。

復拜領議政。屢箚乞解。優批不許。

完平公病遞而公代之。引任,崔醜詆事。上箚力辭。答曰。卿器足以匡時。予之望卿。不啻若濟川舟楫。今日安危之托。捨卿其誰。上年之事。大臣,臺諫責任不同。議論間寬猛之殊。容何傷於共濟乎。國家方急。姑舍旣往。董率百僚。同寅協恭。勉輔寡昧。致國家和平之福幸矣。公又屢箚不起。繼以呈告。左右相進啓曰。臣等待罪政府。當艱憂之會。大小謀議。無所取裁。朝野慨歎。領議政宏材遠猷。聖鑑所燭。而三箚四狀。乞解不已。上年情外之謗。誠一時事機之不幸者也。近究其說。由於浪傳。明白呈露。朝著已知。領相之公心弘量。有何芥滯。伏望更加敦諭。使之速出。匡濟國事。答曰。領相心事。予豈不知。亟出輔予。惟日望之。而辭章屢上。牢讓不止。此必由寡昧不足與有爲之致。予甚慙靦。卿等宜體予意。速爲勸出。共濟國事。

十月。拜命視事。啓請頻御經筵。

公雖屢辭。而促敎連下。至有未安之敎。又遣承旨勉出。公不得已肅命。仍上啓陳勉曰。近來玉體在疚。尙未一御經筵。臣隣阻隔。雖有願披懷抱而效愚忠。其路無由。下情不通。而欲望其有濟乎。朝著紀綱之所係。莫重於首相。而不擇苟充如此。上下情志之相通。莫及於經筵。而群臣經歲不得一望淸光。又如此。艱虞萬端。何以處之。伏乞改卜賢德。答曰。聞卿出仕。深用喜悅。予以薄劣。叨承丕緖。而不幸疾病侵尋。殆無寧日。罕接臣隣。職此之由。恒懼不克負荷。徒切願治之心。而悶國事之日非。弘濟艱難。唯倚大臣。卿雖有微恙。調理而行。毋庸固辭。

十一月。上箚乞暇。往赴鵝溪李相國葬于禮山。

八月。鵝溪公卒于京師。至是。返葬于禮山。公上箚請往赴。答曰。知卿將赴會葬。以遠出爲慮。日氣甚寒。好爲往還。命給由馬澆奠牀。○有祭文,挽辭,墓誌。

還朝。請移御新宮。

壬辰亂後。宮闕灰燼。時御在閭巷間。至是。昌德昌慶兩宮告成。大臣諸臣。皆請移御。主多所拘忌。托以喪制未畢。不肯御新宮。公上箚曰。聖上在哀疚之中。以移御華屋爲未安。群下孰不感動。但帝王之處喪。與匹庶不同。今者聖明重建祖宗殿閣。必思祖宗堂構之業。而成之其難也。守之其不易也。以追慕之心。加惕慮之意。愼德永固。則國家萬年之基。其將自此始矣。

十二月。上箚陳親病。乞解職往救。得由往省。

公以親病頻發。每每乞由。屑屑往來。公私未安。乞遞相職歸救。而慰諭不許。命安意往省。仍令本道。題送食物。

三十八年庚戌公五十歲正月。上箚謝賜食物。乞遞職救護。不許。

公以親病尙苦。國祥又迫。帶職久滯。極爲惶悶。答以安心留省。待差上來。

趁國祥。還朝。

時頻送史官。促令上來。故不得已還朝。

又陳親病。乞解職往救。不許。

自是年以來。知事公衰疾頻作。救護無人。公情私煎迫。而時又國事日非。群小惎間。忠言莫進。禍亂將萌。公無意在朝。而名在首相。進退俱難。故屢章乞解。瀝陳血懇。而主終不許。或使之受暇往省。或諭以奉親上來。拘以虛禮。歷年靳持。而每下未安之敎。公入而不能將親。出而不能匡君。憂讒畏忌。至有祝宗祈死之願。自是。辭箚不能盡記。

閏三月。上議。力言恭嬪追崇之非。

恭嬪。光海私親也。至是。將追崇稱后封陵。命議大臣。公進議曰。位號事體重大。或失於情文之正。則非所以尊崇也。曾無受冊正位之擧。而到今擅上徽號。非但貽貳尊之嫌而已。不宜率爾講定。以貽後悔也。時諸大臣禮官。皆言其不可。而主竟不聽。追上尊號曰恭聖王后。墓曰成陵。後奏請蒙允。祔于太廟。

啓進楊經理肖像。

己亥。置郉軍門生祠。宣廟又欲幷祠楊經理。每求其肖像於使行而未得。及公戊申赴京。托之黃參軍應暘。至是傳來。公進呈。請追述先志。寫置生祠。主從之。幷安於宣武祠。

送次子如璧之任殷山。作書戒之。

其略曰。我旣負國竊廩。而汝又以我蔭爲民宰。辱親負國。唯在汝處之。出門如見大賓。使民如承大祭。乃聖人爲仁之功。臨事每思此意。則心不放而思過半矣。

五月。上箚得由。住省親病。尋又因促敎。上箚乞解職。

公之下來也。主賜油芚扇帽。歸遺老親。未幾。又以東宮冠冊促還。公又陳情乞遞。

因世子冠禮。上箚陳勉。又乞遞。不許。

箚略曰。臣伏聞冠者。禮之始也。於以備服。而責成德也。德成而敎尊。敎尊而官正。官正而國治。宗社無疆之休。自今始矣。學問宜及時而勸勉矣。方正宜極擇而親近矣。遠便嬖。務誠身。絶私玩。戒喪志。是皆成就之方。而群下之所望也。如臣負罪者。何可竊保導之號。貽有識之譏哉。

七月。還朝。○進五賢從祀文廟議。幷議從享節目。

館學及八道儒生。自宣廟時。疏請五賢臣從祀不已。至是。儒生,臺諫,政府交章力請。命議于大臣。公獻議曰。吾東方道學。歷羅,麗以來。罕見爲士子矜式。逮我聖朝。始有五賢臣者出。而濂,洛,關,閩之遺緖。大明于世。其尊尙崇報之擧。當卽議施。而遷延至今。此士論之日激而國言之僉同也。今無別議。惟在斷行。於是主從之。及其從祀配廡也。禮官又請議節目。公又獻議曰。當此盛禮。應有遣官祭告之事。今兩廡從祀之列。有已被中朝貶黜之人。猶此襲謬。宜倣中朝成憲。使耳目一新。主命儒臣考禮施行。

上箚引錢若水,文天祥例。乞致仕歸養。不許。

公旣連章乞遞。終未蒙許。進退迫阨。乃上箚陳情曰。宋時錢若水年四十。以母老乞致仕。文天祥年三十七。援若水之例而致仕。今臣之年。老若水十年。老天祥十三年。而彼之親老。必不如臣父之甚且念。若水,天祥。中年雖致仕。終乃效勞王室。畢其忠藎。臣他日自期。豈在二人後哉。願依己行之例。特許致仕歸養。俾免終天之憾。主猶峻批不許。自是。迄于壬子。凡六次乞退。

九月。又以親病得由往省。主賜藥物酒食。

時知事公衰疾日甚。公未忍離違。連上箚乞遞。不許。

冬。陳身病乞遞。亦不許。遣醫看病。

三十九年辛亥公五十一歲春。在龍津。作莎堤曲。

莎堤。別墅村名也。時朴萬戶仁老從公遊。仁老始武擧爲萬戶。晩從張旅軒學性理語。折節爲學。公體察嶺南時。甚相善。仁老善歌。遂令作莎堤曲。極敍投閒致養之樂。江湖退憂之情以述懷焉。至今聽者。尙可見其眷眷忠愛之誠。

二月。還朝。

以主有疾也。

四月。上箚論鄭仁弘誣詆先正之罪。仍力言儒生禁錮之非。

春。仁弘投疏。極詆晦齋,退溪兩先正。以爲君子之反爲小人。又曰。周行已之失。語甚絶悖。太學諸生陳疏辨斥。又削仁弘名於靑衿錄。仁弘之徒朴汝樑爲持平啓訐之。主大怒。令館官覈首倡者。於是諸儒捲堂。主益怒。命罷館官而錮諸生。聖廟遂空。朝廷大鬧。公上箚數仁弘之罪。仍言主失德。冀其感悟。而批益憤激。公又三上箚屢千言。爲先正訟冤。而歷言仁弘毀先正之由。明白剴切。主怒稍解。命釋儒禁。

上箚辨始祖遁村先生被誣事。請改正。

遁村公卽公七世祖諱集以抗直忤賊僧辛旽。負父逃難。旽誅還朝。仕爲判典校寺事。卒於高麗恭讓王丁卯。圃隱諸賢爲詩哭之。任士弘父子有私憾於廣城君卽遁村公之曾孫文景公諱克堪兄弟。遂於輿地勝覽中。誣書遁村入仕我朝。宣廟時經筵官洪迪盛言其誣。宣廟命改之。至是當重刊。公上箚陳辨。請追先王之敎。革國乘之謬。主命儒臣改撰附錄。

六月。引對便殿。力訟兩先生誣辱。不納。

自仁弘醜詆兩賢。士論層激。時象大乖。諸道儒生相繼卞誣。而主猶右袒仁弘。一向訑訑。是月初十日。公與白沙公。請對極諫。主猶不能解其惑。

是日。請復任叔英科。

春。擧人任叔英對策。譏切宮禁外戚。言甚剛直。主怒命削科。諫者相續而亦不聽。至是。公與白沙公。竭誠力爭。主乃勉從。

弘黨大起。攻諸大臣。公連上箚懇辭。

嶺右諸儒自稱爲曺南冥植,鄭仁弘辨誣。朋起上疏。以探上意。於是爾瞻等募無賴人李宗郁,朴乾甲等。誣毀兩賢。攻斥大臣。無所不至。其徒日增。守闕投疏者接踵。公自是。呈病不視事。連呈辭箚。王猶羈縻不許。累下召命。

八月。出赴留都之命。旋卽引入。

公以致仕之請終未準許。義決難冒叨。連上十章。乞遞終養。光海終始勉諭。不許。

九月。例降左議政。

一松公遞右相。而完平公復拜領相故也。

聞知事公病添。上箚徑歸。

不待批下。馳往省救。又上箚乞遞。

十月。又上箚陳情。乞遞嘉禮都監提調。不許。趣召。不得已赴朝。過禮卽還。

時將移御新宮。又世子嘉禮將行。而公爲嘉禮都監都提調。又上箚乞遞本兼諸職。主幷不許。趣召不已。公上京參賀禮。旋卽還歸。

又上箚陳懇乞遞。

公自夏以來。不安於朝。引入乞免。而群小窺覦。百計搆陷。及一出參賀。而訾謗又發。公又累牘陳懇。至有闕地深入之語。而批語愈峻。至十二月箚批曰。卿以先朝大臣。決意勇退。是乃謂予不足與有爲也。累累勸出。事甚未安。但聞古語曰。無不可仕之朝。卿宜勉回遐心。又諭政院曰。不辟忝位。大臣不附。三公杜門深入。惟恐棄予之不及。若將浼焉。予甚怪之。公愈益悚迫。不敢出。辭箚至二十餘度矣。

四十年壬子公五十二歲正月。再上箚乞遞。不許。○因承旨敦諭。不得已還朝。

公又上箚陳情。主不賜批。發遣承旨往諭。使之促還。公勉強上來。

三月。海西獄起。公爲委官。

鳳山郡守申慄誣告金直哉及其子百緘謀逆。設鞫數月。無辜橫罹者甚多。主令大臣條列其冤枉者以啓。公與領右相。極力平反。多所全活。

因臺啓。進議號牌便否。

時設號牌已久。而避役之徒。煽動浮言以爲不便。諫官亦啓請撤罷。命議大臣。公引朱子在漳州。欲定經界。爲奸民所誣之說。以爲擧國之號牌。非止一州之經界。其恐動詆斥。何足怪哉。奸民輕朝廷。士大夫從而和之。亦可傷也。今軍政紊而羸卒偏苦。繇役繁而殘戶獨勞。此仁人之所動念者也。惟望堅定許令議處。以全國家事體。未幾。浮言益甚。事竟不行。

五月。因臺官侵斥。上箚乞遞。

時臺官發柳永慶追律之啓。而又請上光海尊號。申景禧以大臣啓中。不擧永慶掩蔽聖勳之罪。引避詆斥。蓋癸卯議勳時。諸大臣方議王世子衛社之功。而永慶不悅掩蔽之說。諸大臣皆聽。而今不擧論爲辭。然公與完平白沙兩公。實未嘗有聞。乃上箚請罪。因爲引入。白沙公亦啓言其狀。

九月。復陞領議政。

完平公病遞。而鄭仁弘入爲右相。

第三子如璜登第。

時知事公病少間。且有科慶。奉來京第。爲設慶筵。公著幞頭揷花。洪大諫鎬望見公。乃呼領議政新來。知事公拍手而笑。公乃出迎。洪公卽前謝曰。知罪。公曰。爲老親。著新恩冠服。而莫有呼者。若非洪君。無以爲老親榮觀也。一時傳爲勝事。

十一月。策翼社亨難二勳。封漢原府院君。

夏。設功臣都監。定五功臣。一定社也。一扈從也。一治永慶獄也。一治臨海獄也。一治直哉獄也。公以戊申奏請得準功及海西獄委官之功。賜效忠奮義炳幾翼社功臣,舊忠秉義決幾亨難功臣之號。非公志也。旣不敢強辭。常自慙恨。每語人曰。能辭壬辰之勳。甘受今日之勳。其義何如。癸亥反正後。罷其勳。○海東春秋曰。月沙李公廷龜爲禮判大提學時。嘗謁公。公手持刺紙久不釋。侍人請出還。公猶姑留案上而諦視之。李公問曰。公之愛翫者。豈以華銜耶。此皆公昔年所踐。今且兼領兩館。有何羨乎。公曰。非爲此也。羨君無功臣號也。今世勳封。孰不爲之。仍嚬蹙曰。壬辰。我能免。而今不能免。所以羨也。

知事公推恩陞資。公上箚陳謝。

知事公陞拜同知中樞。以功臣父賞加也。公尤以盛滿爲懼。又上箚辭職。

四十一年癸丑公五十三歲二月。參功臣會祭及功臣會盟宴。○上箚請勿別遣陳奏使。

壬子。浙江總兵楊承業誣報。朝鮮四道。半雜倭奴。傾心相向。都御史楊鎬移咨來問。又遣差官黃應暘。到釜山探倭情。故使賀至使趙存性。陳奏辨誣。而該部不爲覆題。故方議別遣使陳奏。而公更慮當時閣老及禮部官。皆性狷量狹。全不佑東事。累使陳辨。恐涉太煩。請於謝恩使行。奉奏辨明。主從之。遂於謝恩使宋英耇行。順付陳奏。

夏。銀賊朴應犀等上變。告國舅金悌男將擁立永昌大君㼁。三司交章請誅。且咎大臣緩討。公與白沙公合辭。請出置闕外。

先時。李爾瞻等嗾人告密。誅鋤縉紳名流。以植黨立威。四月。驪州銀賊朴應犀,徐羊甲應犀。領相淳庶子。羊甲。牧使益庶子。在獄當死。爾瞻敎使上變。應犀等遂誣告延興府院君金悌男挾㼁謀不軌。主素蓄疑忌。奸人又慫慂之。獄事大起。事有不忍言者。前後親鞫。絲毫未嘗委有司。公以首相。守正不阿。務在平反。被誣者頗得釋。時大君㼁年纔八歲。爾瞻等指爲禍本。嗾三司交章請誅。政府獨無廷請之擧。群小咆哮。禍且不測。一日。大司憲宋諄,大司諫李沖。揚言於殿上曰。廷議皆以大臣不卽伏閤爲咎。公歎曰。天若祚國。必無此事。凝然不動。已而與白沙公同出議曰。廷議如此。事將若何。白沙公曰。吾意在戊申之議矣。公曰。然則死乎。白沙公曰。禮云內亂。不與焉。我何必爲永昌死乎。子以首相。當斷此事。若令出置闕外。當屈首從之。若如三司之論。必罄于甸人。則不得不立異。死生。命也。公笑曰。吾意也。明日伏閤。以本仁斷義。出置闕外爲辭。爾瞻大怒。抗言于大臣曰。朝議皆欲置辟。而大臣只請出置。非百僚所以爲宗社意也。語極侵軼。公答曰。已領僉意。持前議不變。翌日。爾瞻稱病不來曰。不可與此大臣苟同。公聞之曰。不來耶。人各有見。任自爲之。瞻等慍怒益甚。

臺官鄭造,尹訒等發廢大妃之論。公與白沙公。議討之。

時獄事蔓延。百端羅織。轉成巫蠱。敎宮人爲證。而侵逼大妃。外間喧言將廢母后。二十五日。掌令鄭造,尹訒,獻納柳活,正言朴弘道等於避啓中。向大妃出不道之言曰。巫蠱之說。傳播已久。外應之跡。顯出賊招。則得罪宗社。母后之道絶矣。公謂白沙公曰。造,訒之罪。犯上不道。生乃見此事。吾二人同進上前。先以盡誠孝安慈殿之意。反覆開陳。以待上悟。仍切劾臺官無天不道狀。悉力擊破之無遺。則此拔本塞源之義也。白沙公曰。不可。吾等啓辭未半。天威震怒。或臺官狙擊。勢難畢說。臺官旣誣引春秋。眩惑上聽。玆事必詢大臣。我粗習春秋。但引經據義。段段攻破。今已具腹藁。或獻議。或進箚。仍及永昌不可加誅之意。可也。公曰。試具草示我。翌日詣闕。公謂白沙公曰。此事何能忍待數日。我心如焚。今日入啓如何。白沙公曰。不可。仍以具草示之。且曰。今造,訒已遞。國是稍定。二十六日。玉堂處寘。遞造,訒。不如待時。公然之。越二日。白沙公先被劾去。白沙公以薦鍾城府使鄭浹。而浹謀逆正刑。故兩司以誤薦劾之。公益倀倀無所聊。眷顧國事。憂累君德。每歸私第。仰屋飮泣。輒却食不進。惟索冷酒而已。○白沙公撰公誌曰。廢母之議起。明甫欲急攻。余欲待時。卒從余議。余先敗退。明甫孤立。未盡所言。泯泯而歿。使後志士。隕淚千古。余之誤明甫多矣。及丁巳獻議。卒踐其言。謫北靑而歿。○眉叟嘗以公之急攻。白沙待時之論。比諸王陵,陳平曰。人臣之義。當以漢陰爲正。

六月。上王大妃進喪服議。

時延興金悌男賜死。禮曹議告訃於大妃殿。判書李廷龜被論呈病。參議柳潚以爲。悌男以逆魁賜死。決不可告訃於大妃進喪服。參判吳百齡以不可不告訃之意。反復力爭而未決。來見公以爲。時議如是力沮。何以處之。公執手泣涕曰。君言是也。以議大臣之意。速爲稟啓。則吾當爲之。吳公卽以收議大臣稟啓。允下。公遂議曰。父子之倫。君臣之義俱。係三綱。悌男雖以逆首。得罪宗社。而慈殿之天倫。惟當自盡而已。有司告訃進喪服。進素饌。朝廷一番問安。則似合變禮。蓋春秋。子無讎母之義。先儒定論。又子無絶母之道。今日所處變者。不出於此。主大怒。批曰。悌男旣以逆魁。屈法賜死。則大妃喪服。似有降等節目。而末端云云之說。於此議得。似是贅語。予甚驚怪。於是群兇側目。必欲中傷。誣辱益熾。○申東陽尉翊聖丁巳記事曰。漢陰讎母絶母之議。蓋倂絶造,訒等論也。未幾。漢陰上箚忤旨。造,訒等自爲計日益甚。淸陰金公尙憲以爲。昏朝立節之人。皆述漢陰公讎母絶母之語。以此論之。漢陰公當爲昏朝節義之首倡也。

上箚引疾乞遞。命賜以藥物。調理行公。

自初四日。病篤而引入。

因賊招誣引。待罪城外。上箚請罪。

時鞫囚滿獄。告變連仍。爾瞻等密囑罪人金錫老。他本。作金應璧。誣引公。公惶恐出待命昭義門外。主屢遣史官敦諭。促令入來參鞫。公四上箚請罪。席藁至七日。錫老臨刑。謂監刑者曰。吾誤聽人言。誣引大德賢相。吾死爲愧鬼。

議于賓廳。停大君啓辭。

時宗室,三司幷請大君按律。或日再啓。或日三啓。而獨賓廳之啓。只請出置。至二十一日。主只令出置闕外。公以爲今旣出置。則更何有啓。亟令賓廳停啓。宗室之啓亦隨而停。獨三司力爭不已。群議益譁。以爲領相護逆。公呈病不出。○始公與白沙公議斷此事。白沙公曰。若只出永昌於外而止。則吾等無以死必爭之理云。故公雖詘意從之。然請出永昌。亦非公之素志也。

七月。又引疾。再上箚乞遞。

主遣醫問疾。賜藥物。

八月。進大君不可加罪箚。

大君旣出置城外。三司亦請按律。而賓廳脅於浮議。又請移置島中。公又以爲不可。令停之。而是月初二日。竟安置于江華。時議越發。必欲置法。公方呈病。而命招不進。一日三違。主益怒。而奸人欲以禍福動公。促令先倡。公乃上箚。略曰。臣當今日無前之變。每承聖上疚懷之敎。肝膽如割。寢食俱失。一死之後。更有何念。若處㼁之事。自上遇變盡倫。遠出古聖賢之上。群情逾迫。聖諭益懇。中外士庶。孰不感泣於絲綸之下哉。㼁未離襁褓。已爲禍本。逆珒,永慶之伏辜。皆稱以由㼁焉。則㼁之爲匈賊之奇貨。其所從來者漸矣。㼁死則禍根絶而國家安。㼁不死則人心疑而朝廷危。凡有知識。皆欲速處。在朝諸宰。誰無是慮。但雖預知逆謀。年或未滿。法不得刑。法者。王者所謹守也。臣與諸臣不敢苟同此論。惟以此也。仍念逆珒之變。幸賴殿下曲爲全恩。嚴,萬之來査也。快得卞釋。及臣到廣寧。誣說喧播。有不忍聞。嚴,萬回報。始知事情。誣說自破而聖德益彰。今又廣寧委官。朝暮若出。則遼左帶來人。多解本國言語。意外訛傳。亦所深念。周詳善處。亦非失矣。妄慮如此。與諸宰姑退。此蓋將順聖上之至意。而不覺慮事過於迂耳。非謂屛黜而便可絶禍本也。伏見玉堂箚中。連加詆斥。目以縱賊危君之罪。自聞此語。髮豎骨竦。罪苟至是。則無所逃於天地之間。何敢更抗顏於宰列乎。公議凜凜。臣伏罪之不暇。而抑其中有不得不陳達者。自古乘時危亂。角力而取寶位者。一判名分。民志已定。奸窺之徒。自然帖息。況我聖上。毓德春宮。光恢先烈。仁聲入人。爭望聖治。縱有數三兇逆。欲萌亂於其間。而奸謀發覺。則如白日中天。魑魅魍魎。消滅而無迹。豈可過爲疑懼於不必慮之地哉。一種說話。每以網漏兇黨。嘯聚更起爲大虞。審如是也。在朝諸臣俱受國恩。俱有耳目。慷慨發言。豈讓於他人。彼玉堂之論。雖出於過慮。而遠近所傳。人心疑怪。陸贄以狐疑過防爲深戒。正今日之所當法也。噫。自己丑逆變以來。兩邊分朋。互相擠陷。治逆護逆之說。爲自中爭鬨之赤幟。世道日降。此習轉固。倘靡聖明在上。洞燭明決。則群情擧皆自疑。夫豈有完人乎。臣弱冠筮仕。到今三十有四年。沾被兩朝洪渥。所憂者。唯職事耳。孤蹤任性。遇事敢爲。癡戇不改。國人所悉。玆者出謀慮事。盡成譏罵。願忠效誠。變爲罪案。欲檢飭機務。則掣肘不行。無一收效。欲盜竊爵位。則積釁愈甚。坐速罪網。儒生旣抗疏而斥臣矣。臺諫又發論於兩司之完席矣。玉堂連箚。又斥臣以極罪矣。臣於此時。不顧廉恥。蹲坐不退。必致國事日非。身亦終陷大戮。聖上今日曲收簪履。而反爲增臣之禍患而已。曩日榻前。伏承聖諭。至以臨難引去爲敎。天高日遠。恐未盡燭臣之本情也。自壬辰之初。臣之陷履死地。衆避直趨。人孰不知之。舍安就險。讓夷急病。此臣素所蓄積。倘他日有難。而縷命尙存。則雖在丘壑。豈忘以一死報殿下之恩哉。嗚呼。艱危日甚。狼狽又極。臣處身無所。而猶貪戀榮寵。含默苟遣。及其時事。由臣而漸敗。噬臍貽悔。則自誤而負殿下也必矣。寧不悲哉。伏願殿下深量時勢。又察臣情。亟列罪辜。於是兩司俱爲避嫌引入。

因兩司避啓。更上箚力言全恩。

兩司之啓。極爲匈悖。公知不能免。而又恐負初心。乃繼上短箚曰。三司以臣爲惡逆之歸。爲人臣子蒙此題目。神魂飛散。毛骨俱竦。死有餘罪。㼁年纔八歲。不知謀逆爲何事。而況先王之愛子。殿下之介弟乎。雖或使如淮南王安,楚王英之所犯。不可直爲按律。況無識之孩童乎。八議之法。斷不可廢。今此出置于外云者。所以上慰慈殿之心。下鎭一世之浮議。以待其長成。觀其志氣行事。好樣善處之云也。今此三司之議。雖出於慮患之深計。使殿下之聖德。乃反出漢家文明之下。臣切痛焉。臣等迫於公議。不得不論。而心實憫惻。假令除去禍本。豈無其便。而急急請去。非臣本意。愚衷所在。天日下臨。豈敢爲㼁游辭。下以欺心。上以欺我聖上也。臣旣蒙護逆爲逆之目。今又抗顏。更爲陳奏血誠者。恐臣死之後。必無爲殿下敢奏全恩之說者也。○趙慶男山西雜錄曰。領相李某欲極論時事。恐禍延老父。趑趄不敢決。常自朝衣抆淚。父知之。言曰。汝早年立朝。位極人臣。死生休戚。當與國共之。何乃有懷含忍。辜負平生忠愛之志乎。領相於是拜哭永訣。上箚論事。言人所不敢言。主震怒。三司合啓請按律。

玉堂發兩司處置之啓。兩司發門外出送之啓。三司繼發按律之啓。公卽日歸龍津。

副提學李惺,應敎韓纘男,校理朴鼎吉等。承爾瞻風旨。攘臂弩眼。必欲甘心於公。其處置兩司箚曰。罪犯十惡。則八議所不原。此皇明金石之典也。況亂逆。天下之所共惡。人人之所共誅。豈有爲人臣而敢出全恩之說。以爲縱賊危君之計哉。今日按法處㼁之論。獨出於三司。僅延時月。而百僚盈庭。前後所請者。不過移置宮外。安置江都而止。則所謂諸宰者。果何人也。是可謂春秋討逆之義乎。領議政李某。身爲首相。當主辱臣死之日。不肯倡義按法討逆。張皇邪說。上以脅制君父。下以熒惑一世。其心所在。固不可測也。嚴,萬査質之辱。亦由於大臣之不忠。而及至今日。乃反矜誇。又以廣寧委官。恐動君上。營護逆首。其所謂深念善處者。亦何事也。今日之事。異於戊申。所謂意外訛傳。亦何言也。委官亦人臣也。中國之人也。豈不知春秋討逆之義。周公誅管,蔡之事。張浚鐵塔之擧乎。雖使知之。其不以他論斥之者明矣。大臣明大義討逆賦。當如靑天白日。人得以見之。乃曰。除去禍本。豈無其便。所謂便者。果何策也。此非侮弄君父之言乎。又曰。自古乘時危亂。角力而取寶位云者。尤極陰兇。此豈臣子所可忍言者乎。又曰。一種說話。以兇黨更起爲大虞。至引陸贄狐疑過防之戒。爲今日之所當法。思患預防。聖人之訓。而大臣之責也。當此義理不明。邪說肆行之日。樂禍之輩。貳心之孼。挾㼁謀亂。安保其必無也。此固擧國之所共憂。某乃敢肆言以爲不足慮。其心所在。尤不可測。末乃以朋黨之說。隱然沮遏討逆之論。又以渠前後事狀。欲爲要君免罪之地。吁亦巧矣。某旣不討逆。又從而爲之辭。在朝之臣。豈無一朱雲哉。曾無一言請罪者。朋黨之弊。至此而極矣。可勝痛哉。兩司按法之論。爲君父討逆。無可避之嫌。幷命出仕。依啓。於是禍色暴熾。卽日。兩司啓請門外出送。三司直請按律。其啓曰。春秋之義。討逆爲重。而爲臣子者不能討逆。則必蒙弑逆之名。趙盾是也。盾豈與弑哉。聖人特書弑其君者。以不討逆與賊同也。某之護逆。甚於趙盾。吹噓永慶。使逞匈計。附會永慶。掩蔽聖明。三司抗論。自諱其惡。主謀乎全恩。比珒於順和。寬永慶爲權奸。尊永慶爲相臣。指鄭賊爲茫昧。至于今日。悌男與㼁。通萬古所未有之逆賊也。而箚以八議之律。貸其十惡之罪。苟爲殿下臣子而知主辱臣死之義者。安敢發此言乎。特其無君父蔑公議。然後有此言。人臣無君父蔑公議。則何所不至。此臣等之大憂。某護逆之心。路人所知。而至於廷請。反覆全恩之說。力排執法之論。請以停之。停之之後。又請移置而又停之。泛泛塞責。有同越視。以讎母絶母之贅語。誣陷君上。熒惑衆聽。以致館學通文八方。有若朝廷實有是事者然。冒上章箚。欲免其罪。引戊申不當譬之事。借撫院不可道之言。其除去禍本。豈無其便。乘時危亂。角力取位等語。字字陰匈。又以逆㼁保無後患。且與諸宰不敢苟同他論云者。非人臣所可道之言。咫尺天威。侮弄之恐動之脅迫之營護之。無所不至。盾所未有之罪也。臣等一部春秋。斧鉞森嚴。目見某護逆脅君之罪。痛心切骨。臣等固知言發禍至。而區區愛君之誠。寧死於某之手。而不忍負殿下也。噫。云云。又曰。君子知恩。小人背德。爵父官子。殿下之待某也甚厚。而護逆脅君。某之報殿下也太薄。安有不忠如此。而能保其首領者哉。伏願殿下。取春秋罪盾之義。快從公議。以其罪罪之。而懲人臣不道之惡。○時梧里長在病告。不與國事。目見公被極律之論。上箚求解。略曰。朝論以査質之事。爲大臣不忠。全恩之說。爲縱賊危君。査質之日。臣爲首相。全恩之說。臣實首發。不忠危君。人臣極罪。若以意見之差殊。論議之失當。陷之不測之地。恐非國家之福也。待罪之中。言不敢盡云云。

九月。命削奪門黜。尋停按律啓。

三司合啓月餘。請施極律。主命削奪官職。未幾。臺官以人心不服。卽爲停啓。

十月。感疾。初九日午時捐館舍。訃聞。復官爵。

公旣去國。每念王室。仰屋咄咄。逐日上山。北首慟哭。却食廢寢。得疾日惡。遂竟不淑。春秋五十三。疾且亟。諄諄如夢中語。無非獄事之平反。訃聞。主爲之震悼曰。因何疾而至此乎。卽命復官爵。斂殯襄葬如禮。公沒之日。白氣滿室。經日不滅。異雲蔽空。奇眩人眼。於是都民罷市巷哭。或出貨財。奉裞於門。時白沙公退在蘆原。馳及大斂。躬自斂殯而歸。

十二月。遣禮官致祭。

四十二年甲寅正月。初三日禮葬于楊根中隱洞卯坐原。

中隱。卽公先妣墓下。而夫人李氏墓。亦在焉。至是合葬。從治命也。

熹宗皇帝天啓三年仁祖大王元年癸亥夏四月。別遣都承旨。致祭。

毅宗皇帝崇禎三年庚午。賜諡文翼。勤學好文曰文。思慮深遠日翼。

七年甲戌。文稿成。

公長子判決事如圭在尙州任所時鋟梓。藏板于近嵒書院。凡八卷。蒼石李埈爲之跋。

顯宗大王十年己酉九月。享于尙州近嵒書院。

尙州。公松楸鄕也。幷享于寓庵洪公彥忠之院。

肅宗大王十八年辛未。享于抱川書院。

抱川。公外鄕。嘗釣遊處也。以龍洲趙文簡公絅配享。

十九年壬申。賜抱川院額曰龍淵。遣官致祭。

英宗大王三十五年戊寅。特命不祧。遣禮官致祭。

四月。奉朝賀金在魯筵中啓曰。故相臣李德馨立大功大節。壬辰請兵時。李德馨先往大國。其他效勞於壬辰者。表表可見。而以追到義州不爲錄勳。故相臣李恒福上疏請錄。而李德馨固辭。其時都監堂上柳永慶。以其固辭不爲錄勳。廢主時三李皆立節。而李德馨則當永昌時固爭之。杜漸之意也。其後李元翼,李恒福繼之。而其意則一也。以如許之大勳大節。旣未錄勳。故代盡當祧云。宜自朝家特命不祧。故敢達。傳曰。今聞所奏誠是矣。特施不祧之典。遣禮官致祭。

正宗大王元年丁酉秋。奉安影幀于龍淵書院。

純祖大王三十年庚寅春。奉安影幀于近嵒書院。

三十二年壬辰夏。奉安影幀于順興白雲洞紹修書院。

當宁元年甲子。遣承旨致祭。

六年己巳春。自近嵒移奉影幀于尙州道南書院。